「食物地景」強調的不單單是食物本身,而是食物、土地與人類之間的關聯。
泰雅的冰箱,就是身後的大自然,不用刻意的去搶購爭奪,有需要再到森林這個「大冰箱」去拿就可以了,在這疫情嚴峻的時刻,相信每個人家中的冰箱都已經塞好塞滿,也許是因為恐懼或是從眾效應,人們開始無法控制的拼命囤積糧食,這種現象使我看到泰雅族的大冰箱時內心不禁既欽佩又羨慕阿!
對於小米媽媽和傻瓜農夫的故事,聽完真的很感動,一開始它們在從事這些文化保存和自然農法時,旁人是無法理解,甚至會覺得這是件吃力不討好的事情,但做的時間長了,價值就顯現出來了,他們的故事和他們的行為感動了許多人,甚至原本在附近觀望的泰雅族人因為從他們身上看到了那已停留在時光隧道裡多年的記憶,所以主動跑來傳授和分享給小米媽媽種植的方法,並教她如何分辨不同的小米,小米因為有了名字,才得以做系統性的紀錄和將小米文化繼續流傳下去。小米對於泰雅族來說是相當重要的糧食作物,從他們的神話故事中,也總能看見小米的影子,但這種文化卻隨著經濟和大環境的發展逐漸沒落了,小米媽媽所從事的保種工作不僅僅是保存泰雅文化,同樣也避免了物種走向單一化的生態困境。
夏禾的生態農法,彷彿就是大自然中生生不息循環利用的縮影,這些都要建構在對土地有深刻認識的前提上,夏禾曾說他在國外學習到的那些自然農法的知識是無法直接用於台灣的土地上,因為每片土地都有他們專屬的習性,透過當地泰雅族部落老人家的教授,夏禾的自然農法才得以順利的在這片土地上發揚光大,反觀現在社會,科技越來越發達,大大縮短了空間和時間的距離,但我們與土地的距離似乎變得更遠了,生活在這水泥打造的城市裡,對這片土地的認識大多來自學校的課本,就算久違的去郊外踏青,也多是去充斥著紀念品店、小攤販和觀光客的生態園區,其實我們一點都不瞭解這塊我們已生活多年的土地。不管是夏禾還是其他泰雅族的農夫,都讓我看到食物的取得,不一定都得建立在大規模破壞這塊土地的前提上,在資本主義的經濟體系下,單一作物的大規模種植,不僅對土地造成無法修復的傷害,也會進一步導致基因多樣性的下降,面對變種的植物疾病和氣候變遷,幾乎都會導致嚴重的損失和食物的浪費,如果能依循古法,讓同一塊農田種植多種作物,或是不同作物的輪替栽種,雖然成本高些,但這或許才真正是長久之計和對大自然的尊重。
雖然很可惜因為疫情的原因無法親自去實地走讀,但是從老師和助教辛苦拍攝的影片中,真的讓我對這片土地和泰雅族文化有更深一層的認識,大冰箱這個概念需要建立在對這片土地深刻的了解上,部落代代相傳的文化都蘊藏著豐富的智慧,Sbalay原意是「找尋真相」但又不僅僅是找尋真相,尋求和解的意思,有時候語言這種東西很奇妙,當一個語言翻譯成另一種語言時它勢必會少了點什麼,語言大大的影響了族群的思維模式,或是說語言系統本身就是漫長時間下文化的結晶,就像亞馬遜的皮拉罕人沒有時間的概念,所以沒有過去和未來,完全只關心活著的當下。我很喜歡「Sbalay」這句話給人的感覺,背後蘊藏的意涵不僅僅是指兩個人或族群的和解,對待自己的過去、大自然或初次相見之人,都可以Sbalay,充滿著道別過往、重向新生的包容,如此美麗又強大的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