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天色微亮的時間就被鬧鐘叫醒,雖然淺一天晚上忙到半夜才就寢,一早起來仍然被要出去玩產生的期待、興奮的心情給徹底激活。路上看著客運上也大包小包打扮休閒的旅客,心中默默猜測他們之中誰會是未來這幾天的同學,當窗外出現港口船隻的身影,就知道來到基隆了。
基隆和平島走讀的過程經過了之前在google map就已經存下來想去地點的口袋名單「阿根納造船廠遺址」。在來之前就看過各式網美、人像在此取景,那時就被它的獨特形狀給吸引,來到現場看著實景聽著老師說著故事,心裡想的不在是拍照取景,而是想像當這一竊歷史痕跡、老舊破碎經過時空倒轉,回到過去重新組合、褪去腐朽的樣子,船塢內造船打鐵、焊接聲此起彼落,工人各司其職忙碌進出的樣子。
過了岸來到和平島,過程經過了天后宮、西班牙諸聖教堂遺址,看見了這裡經歷不同政權、文化洗滌轉移留下來的痕跡,奇妙的是雖然這裡有著複雜的歷史背景,島上的街道、房舍與居民看起來仍然保持著台灣鄉下的純樸與簡單,這裡的房舍有著台灣常見的騎樓,建築經歷長年海風或是早年煤礦的薰陶,外牆上都呈現灰濛的樣子,房舍門口、窗戶可以看到吊掛的 浮球、漁具,街道不寬只要一台較大的遊覽車進入,就會造成塞車,路上的車可以推測都是由外地湧入的觀光客,街上偶爾遇到幾個緩慢步行的年長者,當車子經過後街道又會恢復到原本安靜的樣子,這裡好像不會被外來的一切破壞干擾,始終維持它本來的步調。
下午在八斗子區域探索館與街坊穿梭,聽著以前漁業捕魚上岸燙熟、風乾處理做成魚乾的過程,對於八斗子、和平島早期漁業景象更有畫面了,沿著填海造陸前舊的海岸線,途中經過剛好正在為了晚上開始的魚市場而準備的漁鋪,聽著老師敘述老住宅原本面對海岸沙灘的生活點滴,彷彿隱約可以還原最初海岸線單純的樣子。
傍晚我們來到海岸潮間帶,換上手工藤編草鞋,穿上草鞋先是感受到陣陣刺癢感的不適感,腳底與草鞋好像相互排斥。我們沿著充滿綠藻的海岸慢步前進,沿途溝槽、水坑不乏各式海兔出沒,還要貝類與螃蟹,甚至在途中我第一次看見活的海膽與河豚,過程中生態應有盡有相當豐富多樣,但途中我們遇見了陌生的一家人,大人正努力的拿著網子嘗試捕撈螃蟹與貝類,小孩也新奇的跑東跑西跳來跳去,此時老師注意到一旁桶子裡的裝有帶毒的玉螺以及瀕臨垂死疊在一起的螃蟹們,在老師的告知下他們才釋放這些生物,在一旁的我看了感觸頗深,因為從小自己跟著家人來到海邊,很多時候都是出於好奇心而抓了各式生物,但很多時候是出於對於他們習性的無知,才造成了這些原本可以避免的意外。
第二天我們先是走訪了基隆正濱教會,起初自己對於這個行程沒有好感,因為小時候我們家也是虔誠的基督徒,常常很投入在教會生活當中,在國中時我們因故淡出了教會,只剩平時的祈禱與感謝上帝,到了大學自己曾經受邀回去教會體驗,原本應該是感受到回家的感覺,但實際上我卻對教會的過度熱情與積極宣教感到不適應,所以再次淡出,之後對我而言信仰就只剩下有求時的祈禱與適時的感謝。在跟隨教會禮拜結束後,中午在老師的安排下我們有機會與當地長者共進午餐順便聊聊過往對於基隆的記憶,這段期間台語不流利的我們儘量的理解與開口,多多少少對基隆正濱漁港早年的生活、景象與歷年的更替轉換有些許的概念,但最讓我印象深刻的莫過於老師在討論分享時提出的想法「當一位年長者願意跟你分享記憶、經驗,那可能是他一輩子60-70年間最印象深刻的事情,若他沒有開口,這份記憶可能在不久後將消失、失傳。」,這個思考角度似乎點醒了我,平常我看見長者除了禮貌性的打招呼與幾句簡單問答,之後便不太會有更多的交談,除了語言上不通還有自己築起年齡距離上的隔閡,而少去了很多可以分享想法、心情甚至記憶的機會。
下午,我們沿著正濱漁港沿岸走著,看見了即將修整完工的日治時期正濱漁會大樓,從牆面上除了可以看見防用途的九曲磚,還可以看見側牆上殘留的浴室白色磁磚牆面與鄰近房舍屋簷的形狀,這些歷史的痕跡完整了過去歷史的記憶。放眼漁港岸上休息聊天的船員,會發現船員多是來自東南亞的外籍移工,不禁聯想基隆日漸萎縮的漁業,以及嚴重的年輕人口外流、凋零的現況。漁業人力短缺的狀況不僅是表面多變、危險工作環境造成,還有長久以來社會對於行業既定的階級排序,導致越來越少年輕新血願意投入行業。
走著走著我們經過一排曾經用來修理船隻的房舍,曾經是老師口中滿地烏黑油污、充滿危險的環境,現在搖身一變變成了基隆港新的打卡景點「彩虹屋」,整排不同類型的吃喝店舖,每間店面的外牆都漆不同鮮豔的顏色,店舖內的裝潢風格與販售內容也是五花八門,有甜點店、咖啡廳還有餐廳等等,看著現在的盛況很難想像這裡從前曾是烏黑骯髒大家最不想來到的角落。看著這裡今昔的轉變我覺得非常成功,雖然說這裡可能已經無法再讓人聯想到以前的維修船屋,但是他們透過現在熱門的景點打卡網美文化,將外牆上色讓整體建築成為一個全新的特色景點,除了外部店舖內也都各有特色,成功吸引了各地觀光客前來走走,甚至可能增加當地青年留在基隆故鄉工作的動力與機會,當然,我覺得若是能在建築前面加上適當的文字講解,讓人認識從前的這裡可以讓現況與記憶、歷史上有更完整的認識與連結。
最後總結,雖然我們走得都是一樣的路程,但是大家的分享總是不盡相同,可以聽到各種不同面向的體驗、心情與分析,回想第一次在和平島大家討論的時候我還有點緊張,因為北醫的大家每個口條都好好思緒都條理分明,看看自己這個學藝術讀設計的學生竟然還在運轉思考,但漸漸發現這或許就是這門課的意義,讓我們有機會交換或是聆聽意見,謝謝老師、助教、同學們,才有機會體驗這樣不一樣、印象深刻的旅程。